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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浮31

白衬衣
2005-10-16 23:47   收藏:0 回复:5 点击:5180

   
  
   虽然边周说是让我来承接他电子教室的工程,但没有马上和我签定相关的合同,甚至对我给他的报价单也没有任何消息反馈回来。青海湖的工程也一直没有消息,对这所有的事情都不方便猛催。和北京的公司通了电话,说是已经和青海湖工地打了招呼,只要他那边的雨一停,马上开始施工。我呢,最好还是先在西宁住段时间,反正每天都有一定的差旅补助,不防到周遍转转,全当是旅游。于是我便一天又一天地在宾馆里等,开始时尚可以通过电视或者到距离宾馆不远的一家肮脏的小网吧打游戏来打发时间,但几日后我的作息习惯和饮食习惯全部给打破了。原先我尚认为我在西宁认识不少人,可能找来或我找过去打发无聊时间的人实在是没有,糟糕的是镇海也去了外地出差,说是要一两个礼拜。
  
   早前,我时常不理解电视中演的监狱中的罪犯一旦触犯了什么规定就要关禁闭,关禁闭有什么了不起?不用和牢房的那些人住在一起、不用参与劳动等等简直是好处多多。可,现在知道了,无聊和寂寞是多么有杀伤力的东西。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
  
   又一个漫长的星期过去了,我感觉我的精神出现了很多不祥的征兆。丢三拉四,记忆力明显减退,脑子里的空洞加之无聊和焦急,即便在床上躺着也感觉全身似乎有很多小虫子在咬般的难受。还是搬到医院里去住吧?真的,我时常这么想。在医院里至少还有几个病友聊些琐碎的乱事,定时地有大夫过来询问病情,有护士过来打针——哪怕动个手术什么的也至少能将人正常的神经激发出来。
  
   等到第三个星期的中途,我再也不出房间了,首先是对什么网络游戏丧失了任何的兴趣,再者对周遍所有的饭馆丧失了兴趣,还有那可气的电视也被我推到地毯上了。来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很是不理解我所有的举动,说如果电视给摔坏了可是要赔的。我在床上躺着干脆就没有搭理她。再后来我买了些烈酒,只是凭直觉该睡觉的时候狠狠地喝上几大口。谢天谢地,我终于能安稳地睡上场觉了,可总不明白我的手机为什么每到我醒来的时候都处于没电的状态。直到,直到,我真的进了医院,镇海也由外地出差回来到医院看我的时候才告诉我,原来在我酒后意识模糊的时候常常打很长时间的电话给他。出院的时候边周也一同来接我,说是马上可以开始电子教室的工程了,明天他就开始打款购设备。我冲着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虽是没有想象中的惊喜,但还是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想不到从医院出来已经是西宁的仲秋了,早晚的风刹是夹杂着寒意,路边树上的叶子也枯黄的枯黄凋零地凋零,剩下苍翠的也稀稀落落象刚染过发的中年男子的头顶。在曾和焦睿去过的山上有几棵银杏树,叶子金黄金黄地,如果逆着阳光看过去,它简直象是印在瓦蓝瓦蓝的天上玛瑙。尤其是秋风吹过的时候,它不住地颤动,最终还是有不少应风而落。如此的情景常让我想想起谁,可发呆了半天,我还是没有能够在几个人的摇摆中确定下来。正在此时,焦睿打电话过来,说她刚从医院出来。我问她身体怎么了?
  
   “难道你不记得?”
  
   “记得什么?”
  
   “你前几天晚上还打电话问我来着,我怀孕了。”
  
   立刻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或许她说的是真的,前几天她的确告诉过我,不过都是在我酒后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说的。
  
   “你什么意思?”她在电话那头一直追问我,可我到终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以后我们在北京见了面才弄清楚,她是宫外孕,必须家属到场。她没有办法只好从外地叫来了她的母亲,而赶赴千里的母亲到了北京只为处理女儿这样的事情,显然让她伤透了心。焦睿的哥哥非常生气,要到北京来找我,可后来知道我在青海出差找不到人,才恼怒地扬言以后绝不放过我。一天夜里,她母亲打电话给我,倒没数落太多,只是在临结尾的时候问我说:“孩子,你想过没有想过你们的以后?”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见我长久没有出声,就叹了口气。“你知道?你伤害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而是一家人!你知道么?”听到她这样说,我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不是不想告诉她,我愿意为此事负全部的责任,而这负责的方法又是什么呢?经济上的补助还是承诺焦睿一生?我承诺的起?
  
   所有的设备和技术人员都随火车而到,我也时常到现场去看看。从北京过来的小王给我一个包裹,里面是朋友担心我在西宁天凉而购置的几件衣服。我马上打电话致谢,他却轻松地说了句“哥们嘛!”可我却差点掉下泪来。
  
   晚上的时候我将几个技术人员和边周叫了出去请他们吃了顿饭。吃过饭后有人吵吵着要去唱歌,镇海开玩笑问是去唱歌还是去找小姐唱歌?激起了他们狂笑。
  
   “别傻了,现在还有只唱歌的人?”
  
   后来大家到了个装潢非常豪华的娱乐城,几个小子很不客气地一人叫了个小姐陪着狂呼乱喊起来。顿时我和边周觉得自己是局外人,可还是忍了阵子。
  
   “你们还要什么酒水不要?要不我就先将帐结了,你们慢慢玩!”边周问。
  
   “能不能把小姐的小费也给了?”
  
   “自己付,请客没这么请的。”说着,我和边周准备向外走。他们几个嚷着:“纯洁老头,人不风流枉少年!”
  
   突然,听到外面有人争吵,好象是一个客人和一个小姐在为出台(就是将小姐带出去玩)不出台的事争吵。打开门一看,我吃了一惊,因为那个小姐竟然是曾臻。在我愣神的时候她好象也看见了我,显得非常尴尬,但还是走过来悄声告诉我:“我不想出台,能不能帮帮我?”
  
   “你认识她?”边周问。
  
   “认识,以前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歌手,也不清楚她现在怎么到了这地步。她不想出台,能否帮她一下?”
  
   “有什么好废话的!”边周看了看曾臻说。
  
   边周开始和那男人交涉,说是我们已经和小姐约好了云云,希望对方给个面子,再找其他人。那男人抬手就冲边周打了过来,“什么东西,敢和我争小姐?”边周稍往后退了下躲过了打过来的巴掌。
  
   “是不是没得商量?”边周再问。从隔壁房间听到吵嚷又出来了七、八个人,随后我们房间的小伙子们也拥到走廊里。对方的其中一个好象认识边周,怪模怪样地说:“我说是谁呢?边少爷,您是给自己选的还是给你家老爷子?要是给老爷子我们就让。”说着一通哄笑。我趁那人笑的时候冲上去就劈头盖脸地给了一拳,于是就开始了一场群殴。镇海缩到一边猛打电话,何况只容的下三个人并排走廊也由不得双方全部上阵。我和边周冲到对方人堆里打,后面的就交给其他人,很快对方的几个人全部被我们打倒在地。边周专门找到刚才那个说他的人,发了疯地在他脸上猛踹,只到那人脸上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时,我赶紧将边周拉到一边。
  
   “别打出人命来。”正说着,保安冲了过来。领头的本想说点什么,可被边周一瞪吓的退到一边喊:“报警!”
  
   “已经报过了,等着吧!”镇海说。
  
   果然,一会上来了几个警察,问几个被打的人是否愿意告我们?几个家伙摇着脑袋说:“没关系,人民内部矛盾,都认识。”
  
   “那就赶紧去医院吧!”警察转过身来多我们说:“走吧,跟我到所里走一趟。”可到了楼下,就将我们放了。其中一个对镇海说:“下次小心点,别玩出人命。”
  
   后来才知道,几个警察全是镇海的同学。
  
   将警察送走之后,几个技术人员知道今天晚上的节目完毕,也打车回了宾馆。其中一个小声地嘟囔,“原来李哥比我们还厉害,肯为小姐打架!”
  
   “赶紧去收拾东西吧,我们在这里等你。”边周对曾臻说,“先给你找个地方避避!”
  
   边周连夜将我和曾臻送到了他在郊区的院落里,说是暂时先住上几天。工程上的事有镇海先看着,待过几天对方找不到人这事也就过了。
  
   “那他们不找你?”我问边周。
  
   “你以为在西宁谁想打我们就能打我们啦?”镇海笑着说。
  
   几番折腾,等边周和镇海离去时已经到了半夜。曾臻说了些感激的话,倒让我觉得尴尬起来,就问她还想喝啤酒不?她愣愣地看了我一会,笑了。笑容让人感觉非常亲切。她抄出了她的吉他,一段一段曲子拨弄着,其中一段非常好听,我问她这曲子什么名字?
  
   “《眼泪》,我也不知道出自谁手。一开始时听的是钢琴曲来着,觉得喜欢就反复地听,只要是我会的乐器都能顺手来一段。”
  
   后来,关了灯,听她重新弹奏了一遍《眼泪》。毕竟马上要中秋节了,明亮亮地月光从窗口泻下来,在地上银亮银亮地一片。曲子停的时候,两个人都长久没有出声。渐渐,渐渐,我听见她在黑暗中呜咽。她的呜咽打消了我原先想追问她如何到如此田地的想法,毕竟很多人的生活并不是按照人原先想好的步调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往往,一件非常小的事情就能给人出奇大的改变。其实也并非人忽视了那些微小的东西,只是,当时必须如此。
  

作者签名:
习惯穿白色衣服的人多都随和,亲切如邻!

原创[文.浮 世]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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