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白衬衣-个人文章】
悬浮11
□ 白衬衣
2003-07-10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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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时常觉得,在某个时间里有人想起我,甚至会掉眼泪。在她的哭泣里,不一定是因为爱我,或者说是她并不确定也不愿意延续下去的爱情。其实,我多想在她想我的时候站在她身旁,告诉她,为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当然,这一切总会从最开始的认识开始,相遇,也许就是大家说的缘分。但这些起先人是不知道的,相识的细节不一定记的非常清楚,一段一片的,象散在地上的碎玻璃,很难将其拼完整,即便拼凑起来也有不少缝隙,本该属于连接处的那一块怎么也寻不见。和焦睿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晚上陪同事唱歌过都错了位的生日;再没有下午时燕儿告诉她遇到了另一个人,从以前我给她注册邮箱里看到那个人写的封庸俗不堪的信;没有单位租来接待客户的车;没有雷鸣电闪的大雨;没有陪小张在大雨中去迪厅等等。我大概此生也不会遇见焦睿,或者不会在那天遇见她,让她听我刚买的CD,带她去见我那个叫石博的哥们,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后来也想过,如果不遇见她,现在的我会是如此?谁知道呢!总之,种种因素堆积在一起,就让两个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凑到了一起,说一些话,做一些事。初相逢并不能给未来带来任何的昭示,如果有,每个人都希望做的更好一点。
平静的门口,让穿过一条如同隧道一样的走廊后看到里面的热闹有些吃惊,像友人开了常为了生日的闹剧。通过坑凹不平的人头面,领舞台上那个白衣女子分外引人注意,在剧烈地节奏里她垂着眼帘让身体的各个部位准确无误地追随每个震撼的鼓点,一收一合,如同一架声控的机器。在她的脚下聚拢了昂着头的年轻人,其中一些的眼神明显心不在焉,像用一种摇摆的心情来欣赏意见跳动的艺术品,闪烁的眼睛里映着大厅半空激光的各种颜色,一缕是羡慕、一缕是诧异、一缕是贪婪。
“哦,我们好象走错了地方!”我品了口果汁。
“和名字一样,叫失落岁月。如果以咱们的年龄为筛子,筛剩下的好象除了色狼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小张接着又说:“平时在单位还真没有觉得年龄是怎么事,可到了这里我们就成了失落的那一部分。”
“你喝的是啤酒还是醋,难道迪厅这样的地方也是哲人的温床?”我开始取笑他。
“你这哥们挺没劲,你脸上写什么当别人看不出来,充什么大瓣蒜?”
我抹了把脸,“没写什么吧?”
小张不屑地挥了下手。“你当我不知道你平时在房间里干嘛?做人痛快点,该说的说,该做的做!”
“年轻人,听力不错!”我冲他撇了下嘴,“难道我和你说,和你做?”
“别,我没有‘断臂’趋向!”我和这个吃、住、工作一起已经近三年的哥们总是保持着能在几句话里将意见、看法相互调侃的‘和谐’。“你真相信有感情这回事?”
“恩,有吧,只是我没有遇见,或者我这样的就不值得别人义无返顾!”
“道不同,不谋与共,别人要的生活你给不了而已。”
“你听力不错!”我有点讨厌别人点中我的要害,有些东西我能评判,但不允许别人指点。像另外一个人走在你侧前方一直压着你脚步一样,要不忍耐,自行避让;要不将其推到一边去。
“人,因为点挫折而放弃了珍贵的东西,即便他降格委从,随时间向后推移,他也会很快厌倦,从而对曾经追求的追悔不已,原来,自己和理想只有一步之遥,当初缺的也就一点点的坚持,等人明白了这些,你认为他以后的路会快乐到哪去?”
“说的自己跟个神似的,成天要拯救这个,拯救那个,你搭上你自己不算,结果是谁也救不了——就看不惯你这嘴脸。”小张就看不得我严肃地说话,尤其看到眉间那到又深又长的纹。
“等着看吧,我不是神,但我能制造神话!”说着将果汁杯重重地蹲在吧台上。
“嚯,嚯!又来了,那我以后是不是要仰视你?”
“随便,不够别扭了您老的脖子。”
“嘁!神话?也就你信,除非这会掉个仙女!”他猛地喝了口啤酒,差点呛到。
不知道刚才在领舞台上的那个女子站在我们的旁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根有些皱的烟。
“借个火!”她对着小张说,同时抬起了右手,准备小张将打火机递给她后马上点上。然而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脚后跟抬了下,重心有些不稳,接着小腹一收,一口酒秽喷了出来。
小张躲闪不及,裤子上溅了许多星点,恼怒地跺着脚咕哝着这可是他新买的“PLAYBOY”。“瞧着点啊,望哪吐呢?”
我坐在椅子上没动,笑着看小张,“嘿,算不算?”
“个屁,人家是散花,她,喷花!”
那女子似乎也有点不耐烦,摇摇晃晃地说:“多大个事,了不起我帮你洗。”
她这么一说,小张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声咕哝着:“算了,算了,反正也该洗了,下雨天我穿它出来就是个失误。”
“哦,真算了?不介意的话,在请我喝杯酒,我真帮你洗!”
“没完啦你?我很介意!”看来小张那股子怜香惜玉劲是过了。
那白杉女子悻悻地朝出口处走了。
“失落的岁月找到了?”我在一旁打趣。
“呸,就幸灾乐祸吧你?走,回吧!”
“遵命!”
“今个还是我请客?”
“不差!”
刚才的的舞曲告一段落,有一个男歌手款款地走到舞台上随着音乐唱起了张学友的《好久》,我忍不住站在吧台前听了会。
“走不?”付完帐的小张有点不耐烦。
我笑了下,遂朝出口走去。
外面的雨下的正大,一道道闪光之后便是震耳的雷鸣。刚才的那个白衣女子蹲在一个广告牌下,将脸埋在臂弯里,随雷声的轰鸣而抖动着身子。
我挪了下脚,还是没有走过去。穿过雨从停车场开回车子叫小张上车的时候见那女子还蹲在原处。
“嗨!”我冲她喊了嗓子。
她诧异地看我了一眼,以为我叫的不是她。在她正要将脸再次埋在臂弯里时,我叫住了她。“这里不好打车,去哪?顺便捎你过去!”
她愣住了。
“不是吧,就这会你还想拉趟私活?”小张在后边嚷嚷。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一脸的疑问,又看看天。“你叫我?”
见我点了下头,“你拉我去哪?”
我有点生自己多事的气,“屠宰场!”说着,哄了下油门,准备离开。
她却又莫名其妙地钻到了车里,额上的那束头发挂着刚淋上的雨滴,晶晶地折射着彩色的广告灯箱。
“你住哪?”
“——真武庙!”她顿了下说。
“旦愿那地方还有营业的洗车房。”小张仍介意她刚才的冒犯。
可她并没说话,将头靠在门窗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的雨。
走出不远,石博打电话过来。
“哥们喝高了!”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和咱国产的姑娘弄掰了?”我脖子夹着手机问他,小心地驾驶。
“甭提她了,你过来,这会特想找你聊聊。你还记得大学时候咱俩半夜回学校的路上唱歌的情景么?——”
“好好,我一会过去,这会我没工夫陪你叙旧,正开着车呢。你知道哥们这本拿下来也不容易,你在哪?”
“和平里以前咱俩去过的那间酒吧,你找的到!”
“你等我会。”
撂下电话,我告诉小张先送他,再到真武庙,然后我就直接去和平里了。
到真武庙路口的时候我从后视镜看那女子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就问她到哪下。
“真武庙啊!”
“这里就是,你去几条?”
“几条?”
“几条胡同?”我开始怀疑她并不住在附近。
“哦,我就在前面下来吧!”
雨一直下的挺紧,她迟疑了下还是推开了车门。
“你还是把门关上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还是个学生,不住在附近。”
“你怎么知道?”
“就别问了,说你到底住哪?或者我帮你找个出租车。”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我还能没有这点眼力?不过也无须跟她解释,说多了会引起人反感。
“你去哪?”
“我,去和平里去看一个醉鬼。”
她还是告诉了我一所学校的名称,和我的母校相距不远,我也算道熟。朝那学校走的时候,我扭开车上的CD机,随便找了张许巍的《那一年》放了进去。我点烟的时候她看了我一眼,于是也递了根给她,她不客气地接了过去。不过她抽烟的神情真让人吃惊,如果男人抽烟是想排解,想让自己放松。而她似乎要聚拢。用力地将烟雾吸到胸腔,再徐徐地吐出来,眼神也聚拢在很小的范围里,但不落在任何物体上,像是在她面前的空气里悬浮着一块她脑子里的思维而努力看清它。
又一个雷声,她颤抖了下,手指间的烟头险些掉下来,下意识地收拢了双肩。
“你把烟扔了,关上窗户,我打开点暖风。”
过了一会,我问她好些了没有,她告诉我好多了。我觉得许巍的音乐在此时不合适,就关了CD,收音机里却流出了藏天朔的《我自己》,听了几句后我还是觉得不合适,准备换台时,却发现后坐上的她已经是满脸的泪水。于是我打住刚才的念头,将车的速度放缓,毕竟雨下的正紧。
作者签名: 习惯穿白色衣服的人多都随和,亲切如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