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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山里的故事 》

zimalian
2005-11-09 09:01   收藏:1 回复:10 点击:2861

   
   手中报纸上的一则报道:“一辆旅游客车雨中行驶,在陕西境内通往壶口瀑布景区的方向,翻下了山沟,两女死亡,二十多人受伤……幸亏沟下有片密集的杨树林,胳膊粗的树干把车给架了起来……”
  
   这消息,像一道划过长空的雷电,击开了我久储的记忆之门。这消息在心中震颤着,那灾难的现场如影像般在脑海中相继幻化叠现……。
  
   我熟悉那片土地,那里有西北黄土高原向东南绵延起伏的道道山脊,那里感受和滋润着陕西、山西、河南三省汇集的山之灵气,气候的温湿变暖,生发蕴育了数百里各种茂密的林木,纵横的沟壑里,四季浓荫,密可蔽日,潺潺叮咚的溪泉随处可见。层峦叠嶂,一派伟岸壮丽的自然风光。
  
   从一出生我就跟着外婆在那里长大,后来又随着母亲往返于那山梁间盘绕的山道,去探望年迈的外婆。当时那里还没有公路,在好天气里,赶脚人的毛驴就成了唯一可乘的交通工具。如果遇到雨天,那胶粘的黄土路面就任谁也难以通行了,那大山与外界的联系也就会一时中断。
  
   记得那年秋季,我到了该入学的年龄,母亲接我去河南的老家去读书,于是只有五岁多的我第一次有了单独骑毛驴的经历。
  
   在赶脚人的带领下,我和母亲前后相跟着各骑着一头毛驴启程了。行走在羊肠的小道上,岭上静寂肃穆,远近的山梁谷凹里,红叶簇簇,青黄掺拌,五彩斑斓着在阵阵的山风里摇曳,沙沙作响。蔚蓝的天空纯净、空灵、深邃。偶尔有一只乌鸦“呀….呀……”地叫着,消失在远处。那山中的静寞让人如置身世外,唯有挂在毛驴颈项下铜铃儿的叮当声在空寂幽深的山野里有节奏地回响着。
  
   我一路东张西望,对那眼前的景象只觉得新奇。赶脚的老大爷在旁边不停地提醒着我:“两手松松儿地抓住缰绳,上坡时身子往前扒,下坡时身子往后仰……”一边摘下山道边灌木丛中伸出的枝杈上挂着的小红果,递给我含在嘴里嚼着。我高兴地骑在毛驴上,看他随意地边走边扑追那飞舞的蝶,并顺手摘了支支野花给我戴在头上。不知我当时想到了甚么,突然问赶脚的老大爷“象我这么大的小孩儿死了,是用干草裹?还是用木箱装呀?......”话音未落,母亲的一声断喝打断了我的问,老少三人一时在惊鄂中无语......
  
   后来才明白,在那深不见底的山梁上,母亲当时的心是一直提着的,那满目的歧岖和荒凉在她当时的心中是何等的惧怕呀!而我却问出了那么不吉利的话。我那不懂事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呵!
  
   后来,我长大参加了工作,直到外婆去世时,才独自又去了一次。再经过那大山时,已有了象样的盘山公路,当汽车在岭上休息时,我再次领略了那山岭的庄严、肃穆,感受了那凄冷空旷的美。
  
   远近叠峰依旧成黛,如烟的雾霭在起伏的峰间撩绕,给太阳也罩上了一层脉脉轻柔的面纱。沟壑深处的浓绿犹如画匠随意泼洒的碧墨,随意成一幅浓淡相宜的山水画,美,到了极致!又看见了路边的各色野花和花丛里翩翩起舞的蝴蝶。这次因为没有骑在毛驴上,便能蹲下身来很近地细看。突然,一片酷似兰草的植物吸引了我,那一抹如兰的紫色的花瓣,正在一丛丛纤长的绿叶间绽放。看它在山风里轻轻地摆动着娇柔的身姿,优雅里微微透出灵性和坚强,在雄伟粗旷的山脉里又显的那么柔弱。我不由得用双手轻轻地去抚摸着它们,从心中泛起深深地感动,莫名的怜爱。有人在身边告诉我“那是马莲,生命力很强的......”从此,“紫色的马莲”,连同那一带山川就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此刻,看着手中的报道,思想着那落下山谷的两个身影,仿佛在一瞬间幻化出两只美丽的蝴蝶,渐渐溶入山谷,溶入翩翩飞舞的蝶群中……她们没有离去,她们只是迈进了另一个时空,去感受那里同样的欢乐、同样的相聚。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片魂牵梦绕的土地、和那今生今世永远镌刻在心的记忆!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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