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谢鸽-个人文章】
荼靡花开花事了
□ 谢鸽
2005-11-17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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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荼靡花开花事了。荼糜是花季最后盛开的花朵,虽修得同根,却终其一身,花与叶永无缘相见,故得名彼岸花。最后盛开的荼靡,前面的灿烂与她无关,以后的凋零也与她无关,她的归宿只是做一朵被人遗忘的彼岸花……
——题记
1·
爱上了夜等于爱上了寂寞。
喜欢从一个熟悉的地方转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喜欢穿白色的休闲服装背黑色的休闲包,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来悄悄的去,喜欢在无边的黑夜中盲目的游荡……
带着一颗飘缈不定的心,我离开了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来到了这座古色古香的小城。这里虽然谈不上繁荣但却遗留着中国的传统文化气息,走到古老而又不失新潮的街道上感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一个人的生活虽有此冷落的孤寂,但也有些许的欣喜。不想找合适的工作也不喜欢去做合适的工作,对于一个注定要飘泊流浪的人来说合适的工作是一副沉重的咖锁。所以我在一个杂志社做暂时的打字员来维持自己。
从杂志社到我的住处步行需要30多分钟的路程,除了早上实在不想早起床挤公车外我都是步行。不知什么时候起,走路已成了我的一个爱好和发泄心情的途径,它可以让我考虑许多事情也可以让我思维冷静。从往处到杂志社有一条僻静的小河,由于长年没人管理导致一片混乱,人们也就不怎么愿意从那里走。自然而然,我便成了那条小河的伴侣。
北方的冬天五点多时天色已渐黑,冷风抱着落叶在空中不停地飞舞,至到它筋皮力尽时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落叶,难怪有人说人世间最凄凉的爱情莫过于秋风爱上落叶。路灯在这时也开始凑热闹,它散发着微弱的亮光似乎要照亮这个蒙胧的苍穹,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匆匆忙忙地赶路,如果你静静地漫步在这个冬天将至的街头,会有轻叹而又无奈的咒骂声传入你的耳膜:“唉,这讨厌的鬼天气怎么这么冷啊!”
2·
我走出杂志社大门,一股调皮的冷风趁机而入顺着我的衣口钻进了我的身体,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竖起了衣领硬着头皮向冷风中走去。
那条小河在路灯的陪衬下显得格外清纯,我迈着轻快的步伐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向前走去。忽然一阵优美而又悲凉的吉它声传了过来,夹杂来的还有一个沙哑而又清晰的男性声音,他轻轻地缓缓地唱着那首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
寂静的夜,寂寞的小河,寂寥的人,寂凉的歌曲。我傻傻地站在离他5米远的地方,静静地,悄悄地,偷偷地听。一种莫名的感动莫名的忧愁爬上了我的心头。‘……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是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凄凉的歌词,凄美的调子。人生有几何?人错过了,事错过了,还剩下什么?我轻轻地问着自己:到底什么才是我想要的,难道真的准备就这样漂泊一生麽?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我沉思了多久。当我抬起头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大男孩站在了我面前,一身干净的牛仔衣,一把半旧的吉它,一双深邃而又清澈的大眼睛,他微笑的同时也悄悄地打量着我。当我的目光接触到他那双明亮而又迷惘的双眸时我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他的眼睛清澈的像一滩水。
“嗨,可以认识你吗?我叫凡。”他热情地伸出手来。
我慌乱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支支吾吾地说了句“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然后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久,回头,依然可以看到那个黑色的人影站在原地。
那晚我失眠了,梦中一直有一双清澈而又深邃的大眼睛温柔地看着我,我依然低着头傻笑着……
3·
那天以后,我下班依然走那条寂静的小河,那个叫凡的人依然立在小河边唱着那首永不变的歌曲——《一生有你》。经过他时,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停在离他五米的地方,静静地聆听他的声音。他唱完后,总是会望着我站在原地温柔地笑。
第五天,我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了他身边。
“你为什么一直唱这首歌?”
“你相信爱情吗?”他依然微笑着反问我。
“爱情是真实,天长地久是谎言!所以我相信爱情,但并不相信天长地久。”我如实地回答他。
他明亮的眸子渐渐地暗淡了下来。
“也许你说的对。爱情我们不可不信但是天长地久却又是爱情的谎言。”
“这与这首歌有关系吗?”
“因为这是她曾喜欢的。”
“你的女朋友?或许……”
“我曾经深爱的一个女孩。但是她已经离去了。”
我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
“不要问原因好吗?”
他痛苦的看着我,好像读懂了我的眼神。我抱歉地向他点头。
4·
慢慢地,我和他成了朋友,一对同样孤寂而又简单快乐的朋友。
他告诉了我他的生活,他也是一个从别的地方浪流到这里的人,爱上了这里的朴实所以就暂时留了下来,在一家酒吧唱歌。他追求一种心灵上的快乐追寻一种大自然的味道,所以他也是一个爱上漂泊流浪的浪人。或许这也是他爱人离开他的原因,一个孤独的浪人他是不能拥有爱情的,我猜测着。
我告诉他我叫泪,也是刚从一个熟悉的地方流浪到这里,我喜欢这个小城的宁静和一种说不上来的美,所以也暂时留了下来,在一家杂志社打杂。我追求的是一种简单而又无俱无束的快乐,所以我也是一个标准的浪人,但我没有爱情,因为一个骨子里允满叛逆的人是不允许拥有爱情的。
听后,他对着我笑,说我是一个有个性的家伙而且还是一个十足的大傻瓜,我也笑他是一个同样的大傻瓜。然后,我们并排坐在夕阳夕下的小河边唱着我们自己的歌,这首歌不叫《一生有你》而叫《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甚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曲终,我依然傻傻地思索着这首精辟而又完美的歌词。直到他拍着我的头叫,小家伙,该去吃饭了。然后和他一起嘻笑着去吃我们共同喜欢的米线。
5·
春去秋来,转眼间,两年的时候从我们指间滑过。我们依然每天结伴去那边小河边唱歌然后再一起嘻笑着去吃我们共同喜欢的米线。
又一个刚入冬的黄昏,我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毛衣,一条黑色的休闲裤,背着一个大大的黑色休闲包向那条小河边走去。但我的心情却沉沉的,因为又一个新的目标在我的心底滋生,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我又会踏上一列不知去向的火车远去……
“泪,你好美啊,简直像一朵美丽的白合花。”他轻摸着我的头发,轻轻地赞叹着。一丝淡淡的优伤从他的眼底掠过。
我挤出一丝微笑,默默地坐在了小河边,任冷风吹乱我的头丝。他也悄悄地在我身边坐下,怀中少了那把半旧的吉它。
许久,他终于开口了:“泪,如果我要求你停止流浪的脚步你会不开心吗?”
我伤心地摇了摇头,一种液体从我的眼眶流下。“凡,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我多么想说我愿意,可我却在欺骗自己。我……”
“别说。我理解,我明白。我们是同一类型的人,不是麽?”他轻轻地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无奈地说。
“凡,你知道一种叫荼糜的花吗?听人说荼糜是花季最后盛开的花朵,虽修得同根,却终其一身,花与叶永无缘相见,故得名彼岸花。最后盛开的荼靡,前面的灿烂与她无关,以后的凋零也与她无关,她的归宿只是做一朵被人遗忘的彼岸。”
“嗯,听说过。一个凄美的爱情,一段美丽的缘份。或许就像我们,两个固执而又可爱的傻瓜。”
“那就让我们这对固执而又可爱的傻瓜做彼岸花好吗?”
他‘嗯’了一声,紧紧地拥着我不再说话。看着他那双痛苦而又迷茫的大眼睛,我咽下了想要说的话。时间又一分一秒地从我们身边溜过,月亮露出了脸,星星探出了头。
6·
“泪。”
“嗯?”
“我要离开这里了。”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
“你呢?你会继续留在这里吗?”
“不,我也想告诉你,我也将要离开这里。”
“你准备去哪里?”
“你准备去哪里?”
我们同一时刻询问是彼此的去向。然后又同一时刻开怀大笑。
“不知道。”他迷茫地叹气。
“我也不知道。”我同样迷茫地叹气。
“结伴同行?”
“不!我习惯了一个人。”
“我准备明天晚上走。”
“那么我也明天晚上走。”
“现在?……”
“再见!”
“嗯!”
“……”
我看了他一眼,抓起背包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眼泪渐渐地滑过我的脸颊……
7·
火车站里,我们相对无言。
他跳上了一列开往北方的列车,我跳上了一列开往南方的列车。
当两列火车渐渐地错开时,我和他不约而同地打开了窗口,流泪满面的向对方挥手告别……
作者签名: 是你给我了我故事的开始
为什么却不愿给我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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