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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永远的痛

阳光风雨后
2005-11-24 16:06   收藏:0 回复:12 点击:5199

    他在三岁时已经认识了我。
  那时我刚生下来。
  后来,他说,他看见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是他老婆了。
  我们在一个院子里长大。
  一起躲猫猫一起扮家家,我总是扮他的小媳妇。
  假期我们一起打临工。牵着一根绳子,丈量着两个车站的距离。我牵一头他牵一头。
  也许那就是月老给的那根线。
  我们在一起一直很纯很纯。
  我上初中时,他上农校去了。
  我上高中,他参加工作了。
  我们还是很快乐的交往着。
  他长得很斯文秀气,而我则是很粗旷,完全象个男孩子。
  我总是嘲笑他的矮小。
  但却佩服他的学识。
  他很喜欢看书,喜欢倾听。每次我肆无忌惮地在高谈阔论时他总是微笑着在听。
  我喜欢到他的家里和他聊天。
  邻居们开始嚼舌头了。
  闲话传到了母亲耳朵,母亲暴怒。
  一个高中生怎么可以谈恋爱?
  在一个中午,当我在他的家里闲聊时,愤怒的母亲冲了进来!
  一阵拳打脚踢,满口污言垢语,我完全懵了。
  母亲拖着我往外走。
  我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只有不停地哭啊哭啊。
  母亲丝毫不理会我的眼泪,只告诉我从此不让再踏他们家的门。
  我不敢反抗。
  过了一段时间,他给我写了封信,信里什么也没说,只是想把我的书还给我。
  此时,我已经感到对他的思念了。和原来的感觉好象不同了。
  我们约好一个夜晚在一条繁忙的公路边见面,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和男孩子约会,我很紧张。
  他把书还给我,问我,妈妈是不是老让我受委屈?
  我说没有了。
  他不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说你好好念书吧,你一定能考个好大学。
  说完他转身走了。
  我回到了学校,一夜未眠。
  一种朦胧的东西在撕着我的心。我感到了难受。
  我开始给他写信,我想这样的方式妈妈是无法干涉得了的。
  于是我们开始了两地书。其实无非就是交流一些读书的感想罢了,但觉得这样就是谈恋爱了。
  后来我们开始了约会。
  每次的约会总是选择在繁华的公路边,推着自行车在聊着。所聊的东西却不会涉及情爱。
  学习多少就有些分心了,成绩开始快速下滑。
  老师发现问题了,我的信怎么那么多,而且是一个人的笔迹?
  老师开始追问了。
  我害怕了,尽管什么也没做,但还是很虚。于是给他写信要求断绝来往,还把所有的信件还给了他。
  看得出来他很难过。但他什么也没说。
  高考结束了,我的自愿没有填报好,结果以全县第二名的成绩上了广西师大。
  他知道了,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我终于上大学了,难过的是以我的成绩该上北京的重点大学的。
  我还是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脱离母亲的束缚了。
  上学的那天他到了车站,可是远远站着,因为父亲在送我。我看到他时突然有种心动的感觉。好想过去抱着他。可是没有,我们只是用目光在交流着。
  后来,我们开始了真正的恋爱。
  四年时间里,我们平均每天一封信在交流。
  他很节约,把工资省下来资助我上学。让我在大学里过着无忧的生活。
  他很爱我,给我的感觉是没有我他的世界会是一片黑暗。
  可是我们之间却一直在争吵。
  我多次提出分手。
  因为我觉得他太不会照顾我了。
  每次在一起,总是我在照顾他。吃米粉他会在等我端过来;看电影他会在外边等我去挤去买票;一起走路提东西的一定是我.....
  而且,他还是个中专生,前途不怎么样。个子比我还矮。
  我内心常常在斗争。
  于是脾气总是怪怪的,常常莫名其妙的发火。
  他却永远不会计较我的态度。
  终于在一个寒假前我提出了分手。至今仍然记得那张悲痛欲绝的脸,满是伤感的泪。
  于是,我心又软了。
  我们继续保持着恋人的关系。
  他依然一如既往地爱着我,但我再没有了热情。
  我只知道我是他的女友,今后我的命运将只有和他连在一起。
  大四去实习,认识一个高大的小伙子,他向我抛来了红绣球,但我拒绝了。
  我觉得我没有被爱的资格了。
  大学毕业,我丝毫没有做别的选择,就回到县里工作,被分到了一个乡镇中学当教师。
  那是个很糟糕的学校,没有围墙,到处是杂草。分给我的一间小屋地板是黄泥打的,没有顶棚,老鼠在梁上嚣张地奔着。我的心里好凉好凉。
  幸好,学校有一群年轻教师,非常活泼而友好,使我的生活不至于那么寂寞。但心里还是很失落。
  他在县里工作,很忙。而且他认为我已经回来了,再也不可能溜了。所以开始忽略我。
  我对他的粗心越来越不满了。
  相对他的粗心,D的细心就让我感动了。
  D是学校的同事,个子高大,性格温和,很会照顾人。因为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很朴实的样子。我到学校后他一直很照顾我。我生病了会为我代课,为我挑洗澡水,为我端饭。
  看得出来他喜欢我,但我和男友的关系已经是人尽皆知的。所以D一直什么也没说。我也没往深处想。
  直到有一天,我和他又吵架了,他摔门走了。无助的我跑到D的房里哭着向他诉说心里的委屈。突然D抱着我,说离开他嫁给我好吗?
  面临这样的境况,我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挣扎着,身体和内心都在挣扎着。我跑回了房里一个人呆着,想了很久很久。
  我做了个决定,还是离开他,不管是否会嫁给D。
  于是我又一次提出分手。
  实际上有些闲话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了。
  这次他的表现是气急败坏了。他找到了D,什么也没说,上去就是一拳。
  D没还手,我拉住了他。我并不认为D是我们之间的障碍。我说你要这样我就马上死掉!
  他住手了。
  但这件事在学校引起了轰动。我成了脚踏两条船的坏女人了。
  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嫁给他。
  于是我们结婚了。
  从结婚的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你是有夫之妇,要爱自己的丈夫,要对家庭负责。决不可以三心二意。
  我一直就这样要求自己。不管多少委屈,也忍着。
  他还是象过去一样,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们彼此调整着自己,不断修正自己,毕竟有多年的感情做基础,所以我们的生活过得很平静。
  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好几年。周围的人们都很羡慕我们,一对很幸福的小夫妻。孩子出生后,更给这个家带来了快乐。
  他的事业也在走上坡路,家庭经济条件也开始好转。
  我的事业也走得不错。我们都走上了领导岗位。
  但也许是双方的事业都太忙了。我们彼此开始忽略对方。
  社会对男人的诱惑更多,在花花世界里他开始迷失自己。
  待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时,我们开始是争吵,后来演变成了冷战。
  终于,在结婚十年后我们分道扬镳。
  当我拿着简单的行李离开苦心经营了十年的家,就这样埋葬了我的初恋我的爱情。心里的痛呀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从相识到分手整整过了三十多年呀,我们彼此依赖。在一起时不觉得对方的重要,但分开才发现彼此没有了方向。
  象被砍了手,能不痛吗?
  这种痛直到今天仍然埋在心灵的深处。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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