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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短论长)(一)东门犬与华亭鹤

落花风雨
2005-12-04 22:10   收藏:0 回复:1 点击:5257

    这是两则有关文人的故事。
   先说东门犬故事的主角,那是我们都熟悉的大秦帝国丞相李斯,这位在中国历史煊赫一时的人物,其结局并不那么美好。秦始皇死后,李斯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处处受到赵高的排挤和打击。赵高是个十分阴险的家伙,再加一个十分混蛋的二世皇帝,李斯的日子可想而知。曾经不可一世的李斯最后落得具五刑,腰斩于市的下场。陪绑的还有他的儿子,就在刽子手手起刀落的一刹那,李斯对儿子说,我想同你一道出上蔡东门,牵着黄犬去追逐狡兔,还能够吗?于是,东门犬也就同李斯一样永远的留在了中国的历史上。
   再说另一位故事的主角陆机,他可有着显赫的家庭背景,祖父是东吴的丞相,父亲是东吴的大司马。可以说是东吴乃至中国的名门望族,陆机少年得志,文才斐然。后入晋为官,最终卷入“八王之乱”的政治旋涡中,永王司马颖任命其为北伐主帅,最终兵败,被引以为靠山的司马颖令斩军前。在就义前,陆给司马颖写了一篇哀婉缠绵的回书,然后对来使说,华亭鹤唳,可得闻乎?说罢坦然就戮。
   以上两位都是悲剧性人物,但在演绎悲剧角色时又多了几分我们普通人所没有的幽默。应该说,两个人都是典型的文人,因此具有中国文人所具有的一切特征。那就是不甘贫贱,做着成就一番事业的美梦。历史上的诸子百家,对中国文人影响最大的还是儒家的入世思想,汲汲于救世,戚戚与富贵。“致君尧舜上,再使风淳朴。”“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每一个读书人,无不做着成为帝王师的美梦,但多数人还是落寞以终,郁郁终身。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显见得要四处碰壁的,孔老夫子云游天下,游说诸侯,结果是狼狈的很,到了晚年才有所醒悟。但多数文人并没有孔老夫子的通达,结果是牢骚满腹,就象屈原一样,只能怪罪楚怀王“全不察余之衷心”了。
   中国古代有“立德、立行、立言”三不朽的说法,要在历史上能达到以上说的任何一项,都应该说是很幸运的。我们大多数人还不是默默无闻的吗?就想是天上的流星一样。按道理说,文人著书立说,好好的做学问,写文章,尽可可以在历史上留名,大可满足的。但事实并不简单,一心出世,成就一番伟业,是他们最大的理想,学而优则仕是萦绕在中国文人头上的最大的情结,似乎永远也解不开。再说了,做学问,写文章,虽然能够出名,但那要耐的住长久有时甚至是终生的寂寞。没有前后呼应的热闹,没有轻裘宝马的享受,也没有鲜花美女的陪伴。谁还会青灯古卷,穷经皓首的苦熬呢。
   文人都很聪明,于是也很自负,就说李斯吧,上了一趟毛厕,见到猥亵无状的老鼠,又联想到官仓中横行无忌的老鼠。马上就醒悟到,他们境遇的迥异在于他们所处位置的不同。于是报定决心要走出上蔡这个“厕”,去搏击天下这个“仓”,拜在荀子门下学帝王之术,又深受有着贵族血统的同学韩非的一番鼓动。游说楚国碰壁,又西入帝秦,终于赢得秦王的信赖。陆机少有文才,当时人们夸奖他是,人家愁自己的才华少,只有你愁自己的才华多。他做了一篇《文赋》,是篇文学理论的文章,本没有什么出奇的,先前的曹丕曾有《典论》,但陆机此文是用骈文做的,因此更能显出他的不一般来。文人由于自负,着实吃了不少苦头。李斯以一个贫民之身,以口舌之功,获得帝王信任,位极将相,人臣以极,应该是满足了吧!但人一走上从政的道路,也许就偿到了为官的甜头,真是欲罢不能。为了维护自己的自身利益,不惜一切手段。亲手害了自己的同学,引以为骄傲的韩非。也许,当初,李斯也曾想着为自己的老师和同学做点什么,其心意也是诚恳的,老师已经老了,韩非正在青年。于是就将韩非引见给秦王,但随着自身私欲的膨胀,还有韩非的日渐受到秦王的重视,李斯也感到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威胁,于是就向老同学举起了屠刀。尽管他的内心也有一丝的歉意,但是,对不起了。陆机本来在自己的老家华亭呆的好好的,那里有大片的滩涂地,有数不清的鸟儿在天空翱翔,当然最幽雅美丽的要数翩翩白鹤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尽可以启迪自己的才思,做自己的锦绣文章。可他还是耐不住寂寞,终于的来到了京城,要在权力场中搏斗一番,偏偏的时运不济,碰到了中国历史上最黑暗"八王之乱“的时代,那纯粹是统治阶级内部的争斗,根本没有什么正义很非正义之分,在这样的大染缸里,别指望落的什么好名声,走马灯似的政权更替,其结果是一个比一个更混蛋。陆机在里面趟混水,很快受到牵连,多亏受到成都王司马颖的搭救,没有将命搭上。这时,如果他幡然醒悟,再回到老家写文章,还是不错的。但他还不满足。继续寻求机会,结果落得身手异地的下场。
   文人之所以称为文人,那是因为你的文章写的好。但是以为文章写的漂亮,做官也一定得心应手,那可错了。当然,文章写的漂亮,官做的潇洒也有,但很少。我们多数文人在权力的盛宴中都栽了跟斗,所以说,做为文人,还是谨慎的好,安心写自己的文章好了!
  
原创[文.浮生杂记]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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