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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埋--为了永远不能忘却的历史[转载]

船长--海狼
2006-01-13 20:47   收藏:0 回复:0 点击:3840

    作者:半文
   凝固的呐喊
   挖一个坑,把自己栽进去,浇点水,施点肥。阳光、空气、湿度、水分、养料,让这些构成生命的基本元素,在生命深处累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发芽、长叶、抽枝、开花,在另一个季节,收获另一个自己。
   “种自己”,近乎愚昧,却十分可爱。许多人想到,或因听到、看到而想到“种自己”。但也仅止于想到,无法做到。人不是植物,与泥土有隔阂,有距离。是个人都知道。
   在南京,在大屠杀纪念馆,一个巨大的头颅,一张巨大的嘴,在呐喊。呐喊声,在无涯的时间和空间,凝固了。一个被日本兵活埋的中国人,一个人,喊出了一个民族的痛。被埋在泥土下的躯体,在反抗,在挣扎,在竭尽全力爆发。血气上涌,眼眶通红,生命在呐喊中,变的轻盈、飘逸,远离灵魂。
   站在被活埋者面前,没有人能直视自己的矫情。想到“种自己”的人们,在看到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埋进泥土,一个民族被另一个民族活埋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怀抱圆满
   骨骼,完整的,白花花的,亮的刺眼的骨骼,人的骨骼。一副,两副,许多副,他们排着队,整齐的,凌乱的,在我眼前闪耀。
   我无法透过一副骨架,拼凑起一个完整的、有血有肉的人。老的,少的,漂亮的,英俊的,我的想像力如此贫乏。有一个人,或许是一个作家,为我复原了一幅画:
   泥屑从头顶纷纷飘落的时候,一个母亲,把自己弯成一张弓,用身体为婴儿挡住了这个世界强加给他的噩运。
   从被活埋的数十万副骨架中,突然看到这样一幅图,惊魂之中,一股暖意上升。透过这根月牙一样残缺得脊梁,我分明看到了人性的圆满。
   噩运并没有因伟大的精神,坚强的意志而改变。那些木然的甚至欣喜若狂地挥舞铁锹,用泥土涂抹这幅图的所谓的“人”,他们,挥动着恶之臂膀的他们,还能被称为人?
   为自己掘墓的人
   用适当的工具,掘开大地,在坚实的土地中间,挖出一个坑,宽一臂,深一臂,长一臂,这,就是一个生命的归宿。
   一个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的人告诉我:日本兵让俘虏自己挖一个坑,然后面朝土坑跪下。“乒”一声枪响,人一个倒栽葱,进了土坑,正好把土坑填满。然后,请下一个人用铁锹铲泥土把坑填平,让一个生命的痕迹,从此在这块土地上彻底消失。
   用铁锹抹平一个坑的人,在旁边,再挖一个坑,宽一臂,长一臂,深一臂,挖好后,面朝土坑跪下。。。。。。
   生活,历史,重复。
   挥动铁锹,为自己掘开墓的人,是否会想到,数十年后,一个过惯了安逸生活的书生,望着他们的骨架,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语----懦弱。
   在腰间晃动的头颅
   1937年12月13日之后,一百多个,甚至更多的日子里,旧都南京的大街上,走动着来自另一个国度的人,这些人嚣张,霸道,腰间挂着钢刀和头颅。
   这些在腰间晃荡的头颅,大张着嘴,呼吸着人世间最后一口空气。惊愕摆在他们脸上,无论多么用力的呼吸,都无法摆脱死亡的缠绕。呐喊,无声;哭泣,无泪。几个,几十个,悬挂在一个腰间的头颅,有着一色的表情:剧痛后的麻木,面具一样。碰撞和摇摆,除了引起刹那的变形,青灰色的表情,继续。
   大街上,除了尸体和日本兵,再看不到一个完整的人。偶尔慌张如老鼠般穿过去的,也是一张青灰色的脸。死亡笼罩,一个人,一颗心,一张脸,一个城,一个国度。所有的人都提着脑袋过日子。没人知道,下一口气,能不能顺利得吸上来。没在那些日子里呆过的人,无法体会一颗头颅的心情。。。。。。
   钢刀晃动,豁口犬牙交错。只有从这些沙沙作响的豁口中,我们才能体味,中国人的骨头,是有点硬的。
   在南京,在被活埋者的头颅前,在万人坑的骨架前,我常常感觉到作为一个弱者的无助。我常常替他们挣扎着,呐喊着,逃跑着。可如果把我,放到这样一段日子里,除了无处可逃的逃跑,我还能做些什么?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弱者,我不曾被也不会被泥土活埋,可我同样会被生活被日常琐事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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