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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胆”无“石”的岁月(五)

百丈冰花
2006-02-12 11:47   收藏:0 回复:4 点击:5148

    今天是正月十五,去年的今日,我胜利地走出了医院,开始了我的无“胆”无“石”的岁月。我从没有认为这是我新生活的开始,我还依旧是那个原来的我,重复着原来的一切生活习惯,只是很少深夜再上网流连,而是把它改成了看电视。我的生活圈子还是那样的狭窄或宽阔,生活的氛围还是依旧的闲适加紧张加劳累,而我依旧还是那个喜欢书写心境的女人,喜欢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的任性女人,虽然自己也一再的感到那任性的权利是越来越少了,但还好的是我还可以随着自己的意愿做着我能做并想做喜欢做的事,所以我常常感到我是幸运并幸福的。
  
   如果问我胆中有石的时光留给我最恐怖的记忆是什么,一年后的今日的我还可以清楚地果断地不加思索地告诉你——痛。虽然那疼痛并没有缠我几日,但那种蹂躏是可怕的。我是喜欢夜的人,但那几日我真的怕天黑,因为这疼痛是在深夜来临的,通常是午夜12点左右开始,一直持续到天明。我通常是无奈的折腾着,躺也不是,坐也不是,蹲也不是,走也不是,我知道了“热锅上的蚂蚁”的感觉一定如我那时的感受,也真正到感悟到了“漫漫长夜何时尽”的苍凉中的悲切的等待,我盼天明,因为真的天亮了,我的胃部(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疼得如此厉害,只是知道哪都在疼,而我对腹腔最熟悉的部件就是胃了)就焕然间舒适起来,只是身体的虚弱依旧告诉我一夜的疼痛是真实的。我就这样在疼痛的煎熬中挨着日子,等待着医院春节后正常营业的日子。
  
   也许就是这疼痛留给我的记忆太可怕了,在我决定手术的第一时间里,我央求依群为我解决术后疼的这一难题,依群告诉我这很简单,只要给我配置一个脊椎给药的麻药泵就可以。于是我在术前全身麻醉前就先下了这个局麻的麻醉泵,这个麻醉泵会在我平躺中对我的腹部间歇的给药,所以我在术后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我一直认为这是我伟大的英明的举措和决定,也再次亲身感受到科技的发展对人类的突出贡献,在此我不想向伟大的科技工作者致敬,但我感到我生活在这个时代很幸运。
  
   对待手术我还是有点紧张的,虽然我一直不喜欢承认这点,但这确是真实的。术前的一夜我是10点多休息的,老公什么时候休息的我并不知道,只是知道他在我休息后检查了我想带到医院的日常用品,为我拿上了忘记的香皂。恍然中惊醒是因为一个噩梦,我梦见我皮靴的后脚跟处坏了两个洞,在紧急找寻如何补救中醒来,然后我就感到这是不是有了什么先兆或预感,我是不是在手术中会有什么危险。平日里,我对自己的梦境很敏感,而且对自己的第6感一直很相信,于是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好在仔细一想,这梦是在清晨发生的,和我的关系不大,心里有了一丝的安稳。看到老公醒了,就把做的梦告诉了他,老公是从不相信什么先兆的梦境的,安慰我几句就算了事了。我们7点左右到医院等候手术,在我们疗区的走廊的尽头突然有了号哭声,使这本就肃静的疗区有了震荡和悲切的气流涌动,我们马上躲进自己的病房,从门缝中窥视到是一位本疗区的医生的母亲在这个疗区住院今早去世了。这和我的梦境也许只是巧合,但我往往相信有太多的巧合是冥冥中的,不是吗?
  
   当我微笑着挥手走进手术室后,很镇静地和医生打着招呼,因为手术室里有熟悉的人,我的恐怖心理减少了许多,而且人真的要任人摆布的时候,往往是多了一丝坦然的。手术室里比我想象的要简陋得多,杂乱得多,手术用的那些布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洁白,而是黄黄的,看着脏而陈旧,后来听老公说那是因为常常消毒造成的。
  
   我躺在手术台上,依群先开始为我下脊椎给药的麻醉泵,她问着我的感觉,因为此时我还很镇静,说的也很清楚,我清晰地告诉她我什么地方开始有麻麻的感觉,什么地方已经不再感觉到疼痛。这样一切进行得很顺利。然后,护士开始为我扎静点,大大瓶子,粗粗的针头。也许是因为室内冷和我只穿着睡裤的缘故,针总是鼓,两个手膊都不行,护士开始挽起我的裤脚儿在我脚上做文章,但说血管细而不清不行。我又开始紧张起来,又想起了那个梦,心想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生死天注定,慢慢地就好了点。护士又到我的胳膊上找起来,最后为我下了塑料的手术针头,找了最粗的那条血管,妈妈说那是可以用来急救的血管,我的两个胳膊都被固定好了扎上针,我告诉依群的最后一句话是麻药劲上来了,就一切知觉都没有了,现在我知道了,如果当时我就那么走了,就像睡去了一样的安静,只是不再醒来罢了。后来,依群告诉我,全麻下的我是靠呼吸机帮我维持着每分钟14、5下的呼吸的,腹部被弄的像个气球,上面插了三个管子,医生就利用这三个小洞操作着整个手术,术后15个邦迪贴住伤口就算了事,没有缝合,也自然没有留下什么大的疤痕。
  
   当我有了意识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没有办法呼吸,我感到如果没有人帮我的话,我马上就会憋死,但我说不出一句话,一动也动不了,连眼睛都没有办法张开,我想怎么办,我应该要医生知道我醒了,但我要窒息了。慢慢地我发现我的头可以晃动了,就开始摇着我的头,我听到了依群的声音,她说别怕,一切都好了,她为我尽量后倾着我的头,让我的呼吸舒服些,又用吸痰器帮我吸痰,告诉我这是教师的职业病造成的。我听到她吩咐护士把我推出手术室,我张开眼睛看到了老公的瞬间知道我有救了,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喘不上气。但我已经不再担心我死去,我知道一切都已经过去。后来,秋容和我老公告诉我第一眼看到我感到我很可怜,他们记住我了那求助的眼神,而我知道那时亲人真的是我救命的稻草,我看到了他们,就知道我胜利了,在他们中间我不再有危险。
  
   手术后妈妈、秋容、春禄留下照看我,我冰冷的手臂在秋容和春禄的温暖的手的盈握下逐渐温暖起来,呼吸也逐渐正常,一个小时后我第一次下地,瞬间后,眼前一片漆黑,就又瘫软在床上,护士抽掉了我的胃管,我的一切慢慢地好起来。
  
   公婆正月十四知道了多日不见的我的病情,到医院看我,也解决了我们怎么告诉他真相的顾虑。公公说他朋友中就有一个和我一样的病例,告诉我没什么了不起的,他的朋友很健康的,看来老人并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寡闻。我正月十五出院就直接到婆婆家过节,只是我没有吃汤圆,没出去看烟花看冰灯。
  
   今天,2006年的正月十五,我早上吃了汤圆,现在我就要去婆婆家了,晚上会去看烟花和冰灯,一如既往的过着我普通人的普通日子。无“胆”无“石”的日子依旧是平凡与普通的,就如我还是那个活泼老练机智蠢笨恬静疯癫兼顾的女人。但我可以悄悄地告诉你,我有人生履历中的飞跃,我很幸福!
  
  
  
  ~~~完~~~
  
  
  
  

作者签名:
假使心有扉,那么就让它在某些心灵澄澈的日子开启,告诉自己它还是那么秀逸清新,幽静雅洁。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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