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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

闻鹃
2006-02-26 19:47   收藏:0 回复:2 点击:5126

    窝在省城里好几天了,听电台里说着这一年是难得的一个无霜入秋,浑浑噩噩的耗着时间,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把这余下的几天过完。开始明白,曾一度渴望的生活状态也会在自己心境的影响下让人抑郁不已。
  
   入秋了,晚来的凉意总是不及提防的往毛孔里钻,每天夜里买宵夜的时候,我抱着自己的双肩,给自己取暖,在冷寂寂的街道上不停的摩擦自己的臂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双手,把我紧紧的握住,传递给我她的热力。
  
   一
  
   阿海很早就赶到南京,不停的发信息问我几时能到,告诉我他找到了住的地方,比较便宜,七十元一晚,说这一次他包了住宿费,我负责烟和饭。又一次回来这个城市,踩着已经暗去夜色,陪阿海吃饭。开始这一种自己曾一度很渴望的充满男人味的生活。
  
   无所事事的两个男人,借着函授的名义,在外面挥霍自己的金钱和时间。我们请了一个大假,对单位,对家庭,用一个无可争议的理由,请了这么一个长假,开始短暂的恢复单身男性的种种特征,抛离肩膀上的一切责任,纯粹的做一个自己。
  
   央视十套继续着那个百家论坛的节目,不同的教授,不同的话题,或精彩,或沉闷,从聊斋中的牡丹花妖花仙,到清代最大的贪官和绅,我们守着时间,听那些远去的故事,以及故事背后的故事。
  
   后宰门的这条长街,大大小小的饭店,终于吃到了头,傻傻的对望,问对方相同的问题,明天怎么办?去哪里吃?海鲜?阿海说我闹肚子,不适合吃海鲜,且要喝白酒,我又不喝,反要扫他的兴致,干脆不去。西餐?我提议后阿海摇了半天拨浪鼓似的脑袋,那样安分的情人基调的去处,大概阿海认定是不适合两个大男人的吧。
  
   在这些找不到答案的问题里,我们只能放弃,于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上网,泡在网络里,把脑子泡迷糊掉,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滚回床上昏头大睡,直到第二天错过上课的时间。还有几天课时就结束了,而颠乱的生物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到最初的步点上去?
  
   二
  
   我突然想买醉,在这个渐渐要深去的夜晚,不停的催问叫花子,来不来南京,我陪他醉这一场。我对他说,我很难得想醉,他默默的回我一句,明白的。
  
   来南京前,我对他说,有机会我去扬州,两年多没见了,应该见一见了。而他说,尽量找机会来南京。都在谋划着一次见面的机会,将这两年来的日子再细细的翻阅一次,提醒自己走过的路途上满是苦涩,也提醒自己不要忘却太多人与事。
  
   赶在离开前潦草的写完《北纬30度》的第一卷,发在他的论坛里,叫花子问我何时续下去,他在等着,我说只能等我回去后再写了,我答应他一定写一个完整的版本出来,这么多年来写的故事,几乎都以断章做为最后的结局,这一次,我想应该有个完整的结局的。毕竟所有的故事都该有个结尾的,即便是个悲剧,悲痛到自己都不能接受。
  
   他又一次宣布放弃,对着我大声说着放弃了,不想再写了,哪怕是看电影也好,总比写东西强,因为那会费脑子。我赞同,在南京的网吧里,我每天都看电影,看自己曾看过的,再熟悉不过的电影,一遍又一遍,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看老电影,尤其是自己看过很多次的电影,不知道叫花子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嗜好?
  
   悲剧他不看,说对心情有影响,他看黑帮片,说很酷。是的很酷,看着自己的女人离去或者死去,那种冷冷的眼神透出几分温情,究竟是痛还是酷?
  
   三
  
   来南京的第二个午后,电视里放《花样年华》,梁朝伟对张曼玉说,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没有回音,爵士乐响起,唱着一首英文歌,我曾听过,是桃花让我听的,放过很多回。我发信息给桃花,把那台词写了下来发给她。我们有船票吗?多的一张船票,谁人的手里握有多余的一张船票?我没有,也许她也没有。
  
   那一天的晚间,零点,电视里放黑帮片,曾志伟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说,爱一个人,就是要爱她的全部,包括她的退出。我觉得呼吸都停顿了很久,又一次写下这句台词,发给桃花。过了零点,就是另一天,那一天,有一架飞机会起飞,飞往武汉,那架飞机上有一个女人,要去和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男人结婚,她的名字叫桃花,是我给她取的名。
  
   我把这一切称为一场豪赌,把后半生都押进去,赌赢了,她能获得安定而幸福的生活,赌输了,她回再一次选择自杀,而我知道,这一次,她一定会死,因为她不会再选择200片安定来慢性自杀,让人有机会把她救回这个世界。
  
   结婚照已经拍过了,两天后,也就是周四,登记领证,法律开始正式生效。桃花说她一切都安好,对方的母亲很慈祥。这是我知道的最后的关于她的消息,不知道周四的那一天是否还会有关于她的消息传来。婚礼会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她是否会笑,开心的笑,还是笑到最后默默的让泪滑过脸庞,我不知道……
  
   四
  
   她喊我哥哥,我对着屏幕发楞,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妹妹?她说对着我的摄像头感觉有很大诱惑力,问我能不能看看。我依旧楞着,很快,我回过神来,说没什么不可以的。于是点开视频,我无法看到她,而她能看到我。
  
   原来她找错了人,看错了对象,把我错以为另一个人。我哑然,将错就错,就这么聊着吧。她要我叫她姐姐,说她不平衡,因为叫错了人,我拒绝,开始找人求救,以便能快速从这个问题里挣脱出来,然而找不到任何人。
  
   我把这一次聊天称为暴侃,很痛快,也许久不曾有人这么陪着这么侃。朋友说,没听说过她会暴侃,她也这么说。又一种短暂的错位,更改日常的习惯,在偏离的轨道上行进,和我又有什么区别?离开日常的生活投奔这个城市,换一种存在的状态。我们都在错位的生活里,用一种偏离常态的方式存在,然后对望,看到对方的另一个面目。
  
   这一天,我等了她很久,不知道有多少个小时,期间只是离开这个网吧吃过两顿饭。很晚的时候她才出现,说这一天都很忙。我知道忙是件好事,忙会让精神很集中,思考最主要的事情和问题,我的问题就是时间太多,空闲下来没人暴侃,竟然不知道怎么是好。
  
   时间到了,过了几个分钟,几个分秒,我不知道,我开始催促她走,象是赶走一个瘟神一样。结束了又一次暴侃,在流畅的节奏里停下,最末的时候变的很枯涩,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样的枯涩是合理的。我们迟早都会停下,错位的日子只能存在于短暂的时空内,这一切是早早的注定了要停下的命运,谁也改变不了什么。
  
   最后的几分钟很漫长,也很沉默,和暴侃的节奏相违背,我们简单的道过别,甚至大概连道别也算不上吧。我默默的想,她大概再也不会这么暴侃了吧,至少是对我不会了,这一次属于她的错位就这样停下,合理的结局,不是吗?但谁知道呢?
  
   西毒于2005/10/24
  
   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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