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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爸爸
□ 鱼妹舞姿
2006-02-27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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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爸爸很平凡,走在路上别人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但是他又是不平凡的,他也是有故事的人。
爸爸是个铁路工人,是炮工,经常在挖隧道时放炮。挖隧道是很危险的,时有塌方、瓦斯爆炸等危险事故发生。爸爸就只给我们说过他的一次经历。他怕家里人担心他,很多危险都不说。
那是他年轻的时候,一次正和同事们在某隧道里打风头——就是钻炮眼,沙尘到处飞着,眼睛也不容易睁开。这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巨响,爸爸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醒来才知道遇到瓦斯爆炸了,他被气浪掀到隧道里的一条排水沟里,才幸免于难,但仍然在床上昏迷了三天才醒来。爸爸恢复后得知,当时一起工作的好几个同事再也回不来了。爸爸在庆幸自己的同时,不免为一起工作过的同事们难过。隧道里很潮湿,在隧道里工作,是要穿桶靴的。那种不透气的鞋子穿得久了,爸爸就落下了腿疼的毛病,在他退休后偶尔帮妈妈做事时,会突然发痛。一次正挑水呢,爸爸突然腿痛起来,来不及放水桶,就蹲下了,一挑水流得到处都是。水桶也摔破了。
爸爸吃饭也奇怪,每次吃过都说嘴里还有一颗饭。我们不解,就问。原来也是一次危险的后遗症。一次爸爸用钢撬撬石头,石头太大,没撬动,钢撬反弹回来,正打在爸爸的腮帮子上,脸马上肿得老高,一嘴巴的血,和着血吐出来的还有半颗牙齿。从此以后,吃饭也折磨着他,嚼饭菜时嵌在牙齿空挡里的那颗饭让他很痛。所以爸爸吃饭后都要剔牙。
还有一次危险是我弟弟看到的。妈妈派弟弟去看望爸爸。那时爸爸在京广线的广元段上挖隧道,他已快到退休年龄了。那天爸爸是上夜班,隧道里人不多,两个年轻小伙,一个退休后留职的老头,和爸爸共4人。隧道顶上淅淅沥沥的滴着水,还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是谁的歌声。不时还有些小沙子掉下来,不过他们都看惯了。这也是隧道里常见的事了,经过观察,估计没有危险了,他们就忙起来。工作做了一半,隧道里是轰隆隆的电钻声在响。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希望快点完成任务好睡觉。毫无征兆的,一大团沙石从隧道顶上落下来。大家吓了一跳,都愣住了。一个小伙回过神来就跑。爸爸喊住他,清点人数,那退休老头不见了。爸爸急忙叫那跑的小伙回基地叫救护车,自己和另一个小伙使劲扒那团沙救人,一边还得观察顶上是不是还会掉石头。万幸的是掉下的只是沙,如果掉下的是大石头呢……没有人再敢往下想。他们不敢用铲子铲,只用手扒啊扒,终于露出了一个脑袋,问他怎样,痛不?回答没事,只是沙石挤得快不能呼吸了。他们再加油,手指上都流血了,终于把那个老退休工人救了出来。一检查,只是轻伤,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爸爸嘱咐弟弟别讲那边发生的事,可弟弟还是告诉了妈妈。妈妈一听,马上哭了。一年后爸爸退休了,有很多单位邀请他留任。不用做什么,只想凭他的经验,帮着看看隧道里是否有危险就行。可妈妈怎么也不答应。她担心了一辈子,太累了,她的担心也该退休了。
爸爸是闲不住的人。退休后种点菜,养几只鸡,过得倒也惬意。他不会到儿女家去住,说是住不惯,他才不会“像你几娘母那么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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